第二日阿雾照常去毓秀阁,荣四和荣五已到了,正在等白先生。
“咦,四姐姐这镯子好漂亮呀。”阿雾指着荣四手腕上的一只玉镯子道,颜色温润品相算是不错的了,比起荣四以前带的镯子已经好上了不少,不像是那位对庶女苛刻的二婶婶的手笔。
“是昨儿晋国公夫人给的。”荣四有些得意地道,还将手腕伸到阿雾的跟前让她仔细瞧,这家里她也就只有在阿雾跟前能找到点儿得意的地方。
阿雾果真一脸羡艳地看着她,荣四的话匣子也就打开了,嘴里开始数起晋国公夫人的好处来,说她怎么慈祥、怎么可亲,又是如何的雍容,如何地喜欢她。
晋国公夫人刘氏阿雾是极为熟悉的。晋国公深得当今倚重,这位国公夫人也是个极有人缘的主儿,京城里几乎没有不喜欢她的人,连出了名难相处的长公主同她也是极好龗的。
荣四又将她见过的贵妇人说了一通,将那些瞧不上她是庶女的人贬了一顿,顺带道了一句,“幸亏六妹妹你没去。”
阿雾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的听着,京里贵妇的容貌性情她比荣四可了解多了。到最龗后荣四说得一句,“可惜晋国公夫人走得早,不然定还要拉着我说话。”
“她怎的走那么早?”阿雾随口一问。
“听说春里长公主府的康宁郡主去了,长公主一直郁郁,近日身子不适,晋国公夫人早走就为了去探望长公主。”
阿雾心想,好嘛,还是这晋国公夫人狡猾,不耐烦应酬这些人,倒借了长公主的名头。只是阿雾想知龗道的事情,没想到真在荣四这儿听到了,也不枉她闭着眼赞叹那普普通通的镯子了。
康宁郡主去了,这消息让阿雾心头一阵轻松,她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但她内心是绝不愿意有另一个灵魂代替了她在长公主膝下承欢的,那可是她的娘亲。只是也不知龗道她如今该是个怎么难过法儿,长公主对阿雾的疼爱那是到了骨子里头的。
荣四还待炫耀她的所见所闻,白先生便到了,因此只得打住。
白先生的课阿雾不爱上,到了谷先生的琴课这才打起精神。本她是打算平平淡淡地把课业应付过去,但经由昨天的事情,阿雾还是打算露个头,以后也能争取出府的机会,否则这般泯然下去,更入不得人眼。
是以,今日阿雾上课时听得格外用心,谷先生教的《汉宫秋韵》她已能成曲,比起荣四、荣五的磕磕盼盼已经好上许多。但也不能一蹴而就,免得众人惊讶,阿雾只是将进步的步伐加快了少许而已。
下午的书画课,阿雾的书法之优也得了先生赞叹,至于棋艺么依旧是荣五当先,女红么还是荣四居首,三姊妹各有所长,处得还算和睦。
日子流水似的过着,阿雾的课业越来越好,琴、书两门已成了先生心头第一看重的学生,老太爷有时候问孙子孙女课业时,先生点了阿雾,他也抚须点头,儿子辈是不能怎么指望了,只盼几个孙子能出息,至于孙女么,课业出色,在说亲上也能好些,今后也能帮衬府里。
这大半年的阿雾完全没出过府,崔氏的应酬实在是太少了,同当初长公主的三天一小聚,五天一大宴的境况想必,简直是云泥之别。
崔氏长在青州,在京里没什么至交好友,平日里府中的应酬她又懒怠去,别人也没希望过她去,至于来自荣三爷那方的应酬就更是少了,荣三爷平日应酬的都是他的学友,自然是不带家眷的,他又不过才是一个小小举人,刚中举那一年还有人看重他请他赴宴,如今三举不第,都熄了烧冷灶的心,自然也就没人再邀请他夫妇二人。
所以阿雾也完全熄了心思,一心扑在课业上。荣府为了一个如今已经薄有名声的荣五可算是下了血本的,大夫人四处托人,请来教课的先生都颇为不俗,荣四和阿雾算是捡了便宜跟着学。
夏末换了教棋艺和书画的先生,请了知名大儒也教,虽然男女有别,但老先生已年过古稀,这男女大防不免便松了些。老太爷托人情,又请来告老还乡的宫里资深的曲嬷嬷教导礼仪。这半年荣五在京城贵女圈里已经开始崭露头角,想必等年岁大些,京城双姝的名号还是她的。
阿雾虽然自傲,但在老先生面前也不敢狂妄,潜心跟着学习。
这一日上白先生的课,荣五显得有些神不守色,白先生频频蹙眉,她也未曾察觉。课后她被白先生留了下来,阿雾则跟了荣四去汀兰州。
“四姐姐,五姐姐今儿是怎么了?”阿雾难免有些好奇,毕竟是一家姐妹,又处了这么些时日,荣五虽然为人傲气了些,但人品不坏。
荣四眼睛骨溜溜转了转,看了看四周,没什么人,这才低头悄声对阿雾道:“昨儿大姐姐回来了你知不知?”
阿雾摇摇头,这位四姐姐心思实在活络,这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她都能知龗道一点儿。
荣四一副果然如我所料的神色,但实在是身边无人可八卦,只能对这位妹妹倾吐一二,“大姐姐是哭着回来的,说大姐夫又纳了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