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珊低头垂手走出办公室，冷静坐到工位上，拿出随身小镜，看了眼镜中的脸。
脸颊透出淡淡粉色，尽管上面的唇膏都已经被某个男人舐去，唇色依旧殷红水润，整张脸染上浅浅的桃色。
“啪”的一声，白珊压下镜面，深呼吸口气，从包中取出补妆用的口红，一点点将多余的艳色遮盖住。
重新把东西塞回小包，白珊打开桌面软件内的邮箱，里面躺着一封未开启的新邮件。
点开邮件，将里面的内容仔细看过一遍，白珊有条不紊继续投入工作状态。
一直到下班，季尧似乎忘记了办公室中发生的事，神情再次回复到工作状态的冷静肃然，没有对白珊表现出丝毫特殊异样。
晚餐仍是两人共同享用，季尧也没多余的动作，沉默用完餐，各自回到工作岗位。
晚上下了班，季尧打开车门让白珊上车，把人送回家。路上的时间不短，车厢内却全程保持沉默状态。
正如每一晚，白珊坐在季尧车内时的温和平静。但这个平静，跟以往又有些不同，像是狂风巨浪来袭前的宁静，肆意酝酿风波。
这份状态显然感染到了何特助，有时他看到白珊在季尧办公室，都会当即将自己的工作汇报完，快步走出办公室，逃离出两人间诡异的气氛。
白珊自然不会被表象蛊惑，以为季尧已然忘记说过的话。
季尧是出色的猎人，像蛰伏的兽，只待最后一击，精准快速将猎物纳入囊中。而现在，白珊就是对方眼中的猎物。
真是糟糕的体验。
第四天，一整天季尧都没有动作。然而这却让白珊有些惴惴，一切伺机，只为最后的收获。
车开到白珊公寓楼下，白珊伸手去解安全带，一只宽厚的大掌直接扣住她纤细的手腕，掌心干燥滚烫，白珊忍不住心下一跳。
“想明白了”季尧开口道。
“如果没想明白，我可以让别人劝一劝你。”季尧看着白珊，眸中似有深意。
白珊摇头，“季总，我明白的。”
薛白珊毕业后跟恋人一起留在这个城市工作，父母则在家乡的小县城生活，白珊不想为此打扰两老平静的生活。
“嗯，”季尧满意道，“晚上收拾东西，明天搬到我的房子去。”
季尧给白珊的时间是让她做好准备，而非考虑。
白珊忽然就有些明白，季尧为什么今晚这么早下班了。
许是察觉到态度过于强硬，季尧和缓了语气，问道，“需要帮忙”
白珊摇头，轻声问道，“季总，为什么是我”
“没有为什么。”季尧回道。
白珊也不过是借此确认下季尧的态度，闻言道，“季总，我能不能提一个要求”
“嗯”季尧目露愉悦，语调带着不易察觉的上扬。
白珊道，“不管您打算维持这段关系多久，我都希望能够保留我现在的工作岗位，不影响到工作。”
这是她深思熟虑后得到的最佳方案，她不可能离开季尧太远，这就决定了她没办法一直拒绝季尧的要求。
白珊还考虑到了关系结束后的工作关系，她不认为，季尧厌倦后不会将她调离。当然，很可能是升迁，但这不是白珊希望的。
她知道，这个要求季尧一定会同意。
季尧确实同意了，甚至都不觉诧异，只是问她，“还想要别的吗”
“不用了，季总。”白珊朝男人笑了笑，不见任何阴霾，唇上不觉带上笑，“这样就很好了。”
季尧这时眼中才极快地闪过一丝讶色，不过他没问，倾身过去，扣住白珊后脑，在女人柔软的唇上辗转许久才放开。
“明早我来接你。”他声音微哑，呼吸有些不稳，声线却依旧平缓。
白珊的眼中染上些许水光，“嗯”了一声，下车道，“季总再见。”
季尧嘴角微扬，“还叫季总”
“季先生，再见。”白珊从善如流改了称呼。
“嗯。”季尧应了一声。
在季尧声明前，白珊还安慰过自己，季尧只是把自己当成心腹培养，可事情已然发展到这个地步，再这么想，就不是安慰，而是自欺欺人了。
第二天是周五，白珊上车后，季尧问她，“东西都收拾好了”
白珊轻轻“嗯”了一声。
季尧转动方向盘，“等会我会让人过来帮你把后面的事处理好，东西搬到我那。”
白珊又“嗯”了一声，没有说话。季尧侧头看她一眼，眸光幽深，也便没有再开口。
在外用过早餐，回到公司正式进入工作状态，两人便没再过多交流。
事实上，除了工作关系，白珊跟季尧私人相处的时间不多，仅剩每天的上下班接送。甚至连这点时间，都没有过太深入的交流。
白珊想，以她跟季尧的定位，也不需要互相了解。
从平时的行事可以看出，季尧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尽管如此，他却同样没有刻意遮掩过两人平时的接触。
比如说季尧非要接她一起上下班这件事，若非没跟公司员工撞一块，季尧怕只会毫不避讳与她一同进出。
白珊有理由说，不想看到公司员工误会两人的关系，可按季尧的性格，躲躲藏藏简直可笑。
当然，也可能是她把自己看得太重，也许季尧根本就不打算让人知道两人的关系。
内线电话响起的声音打断了白珊的思路，她接起电话，语气平静，“季总”
“嗯，”季尧应声道，“晚上不用让他们送餐过来，我带你出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