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马上过来。”马爽今天电话里声音很急,“尚总亲自挑的人,会得到重用的,川椒豆花村养不住你这条大鱼,大概你直接进红蜘蛛。”
正午的阳光照射着,五楼摆满意大利沙发,尚俐莉已等候在那儿,双手在沙发扶手上摊开,这张脸在古典的电视剧中经常出现,热情奔放在嘴唇上飘荡,胸前很沉甸,那对美妙东西从网罩里掉下来,谁都会这样揣想。她身旁坐一个干瘦中年男人,精明在面部绉纹里游动,他是红蜘蛛夜总会副总经理沈放。
杜大浩第一次近距离见到三江昔日美人。传说外来三江当小姐的,朝圣一样从红蜘蛛大楼前走过,仰视鲜红的蜘蛛匾额,生出万般敬意和希望:当小姐也可以成为亿万富姐。他没向尚俐莉投去更多目光,回答问题时,平视那盆发财树。
尚俐莉提问很少,她对身旁沈放说:“沈总,安排做保卫科长吧,他与警察们熟,打交道方便些。”她和蔼可亲地看着杜大浩,问,“下午上班没问题吧”
“没有,我一定不辜负尚总对我的信任。”杜大浩说。
沈放带杜大浩到一楼,手指挂在门旁的保安队长办公室牌子说:“公安局刚批下来,保安大队改为保卫科,明天把老牌子换了。大浩,你自己一间办公室,十二个保安队员在你隔壁。”沈放向当值的保安队员喊,“小安,队长室的钥匙在谁手里”
小安跑步过来,从腰间摘下一串钥匙,找到一把,说:“沈总,我能开门。”他转向杜大浩,“杜科。”
“杜科长。”沈放纠正说,他顶不喜欢流行的叫法,什么杜科、杜局的,“新任保卫科长杜大浩。”
“杜科长。”小安立马改口,开开门后走开。
坐在宽大板台后面,杜大浩把身子松懈在高背椅子上,长长吐一口气,两个月来的折腾,终于算迈进一个门槛,仅仅是一个门槛而已。
桌上电话铃响,他在考虑接不接。保卫科长上任前后不到半小时,肯定不是找自己。找保卫科长的电话不能不接。他绰起电话,是马爽打来的,她什么都知道了,微微翘起的嘴唇从电线那边移过来,轻轻摩擦他,她呼吸急促说明她激动不已,“浩哥,今晚我请你吃大餐。”
“好吧”杜大浩明白挂断电话的最好办法就是答应她,不然她要缠,对方一声很响的吻后,挂断电话。
窗台一盆西瓜球花,两个球相拥生长,酷像一对孪生兄弟,一对恋人。前任保安队长是什么样的人他还不清楚,从莳弄的这盆花看,他有一定文化、品味。窗外是三江二十条主要街路之一:青年大街。汽车鱼贯穿梭,近处彩砖人行步道走着后背趴着鸽子包的女孩,很像他常想念的一个人,她慢慢吞吞往前走,身体一点点矬下去,金黄头发,让他否认了是他常想起的女孩。
夕阳在玻璃窗上摇晃片刻,夜的脚步急匆匆走来。
一张脸出现,鼻子顶得扁扁的,她用这种方式叫他,觉得情趣、好玩。
“我改变主意了,”马爽说,“到我们店,沸腾鱼很好吃。”
红蜘蛛夜总会正面临青年大街,左侧临黄河路,川椒豆花村也在左侧,与红蜘蛛的侧身在同一条线上。
川椒豆花村挂一排红灯笼,门前停数量轿车。
马爽说:“天天晚上客很满,我特意留个包厢。你有什么朋友叫来,沸腾鱼最小的五斤多,我们两人吃不完。”
“这种时候,还有什么朋友。”他朝身上比划,意思是警服扒了,他说,“范围小点好。”
“就我两人。”马爽领他进三楼一个叫雾的包厢。
他想像邻包厢该叫云,或叫风。
“马经理,上菜吗”服务员问。
“上。”马爽说。
他一直望着窗外的黄河路,无数盏车灯在拥挤窄道上行走,夜晚城市楞角柔和了许多,坚硬的水泥块变成液体流淌。斜对过,国化妆品三江总代理的霓虹灯牌匾闪闪烁烁格外耀眼。
“红酒怎么样”她问。
“有花雕吗”
“没有。”
“那就红酒。”
沸腾鱼的确味道不错,还有一盘猫耳菜,很对杜大浩的胃口,他说:“我现在才算明白,为什么这里生意红火,菜有特色。”
红酒浸泡后的马爽,滋润花朵似的新鲜,一股好闻的味道薰香似地朝外散发,笑得也灿烂。她说:“本店的菜吃了就难忘,吃第一回第二回更想,吃过三次五次以上,你干脆别想不来吃。”
“说大了。”他见她垂落的一绺头发摇来晃去,伸手去拨开,手臂被抓住,按在脸庞。他感到女人肌肤的温暖,她说:“香,川椒豆花村有世界上最美丽的东西。”
“美丽金屋藏娇川妹辣妹子”杜大浩问。
“你可以当个菜。”她放开他的手,端起酒杯,“干了这杯。”
“拿我当什么菜”
“麻辣火锅有样菜,你最合适不过。”她用一根指头戳下他的额头,“猪脑子。”说完自己大笑,笑时身体向后仰,胸前有东西蹦跳。
“女孩不是,那是什么”
“今晚跟我走,我就告诉你。”她提出了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