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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杀人考验 (3)

“杀一个”邱老六把杀人说得杀鸡似地轻松,“你得杀个人。”

走入三江黑网,杀人是通向网底的门票。杜大浩想,即使你原无血债加入,他们也会让你背负上血债而无力挣脱。他说:“杀个人对我重要吗”

“大老板的意思。也是规矩。”邱老六第一次在杜大浩面前流露大老板。

大老板是谁他没见过,可以说一无所知。但他感到大老板的影子无处不在,幕后操纵这张黑网。

邱老六说得露骨:“对你最后考验。”

避免杀人,成为障碍。牵连能否得到信任。他说一定要做好这件事,只是他从未杀过人,请允许他考虑考虑,邱老六说朱良那小子该死也该杀。

只给杜大浩两个小时间考虑,两个小时后就动身。他利用到街上做发型的机会,同田丰取得联系。田丰告诉他可以放心大胆地去,做出要杀人的架势,因为朱良已落入我们手中,杜大浩心里一块石头嗵然落了地。

“我去杀他”他向邱老六说,“只是第一次杀人,怕怯手。”

“天刚帮助你。”邱老六倾身凑近杜大浩耳朵,“天刚尽做大活儿。有他在场,鬼都逃不脱。”

一个刑警和一个职业杀手,在那个夏天最后几天里,他们到达吉林省的西部县级市所在地郑家屯,住进最豪华的宾馆绿洲大厦,准备实施杀人计划。

在杀手到达前一天,臧明杰他们带着静女孩的轿车赶到这里,他们从巴掌大的县城穿过,直扑一个蒙名小村敖力卜。已在当地拥有两峰骆驼、五十多只山羊的朱良,做梦也没想到静女孩突然出现他面前。那时候他和村中尹寡妇上炕,刚撂下窗帘,狗凶恶地叫。

尹寡妇疾速拉上脱至到脚踝的裤子,以为来捉奸,钻进外屋一只空柳条囤子里躲藏。

静女孩向茫然不知所措的朱良说明来意,警察便让朱良上车,连夜离开敖力卜村。

“静”车上朱良隔着女警察米莉叫静女孩。

她始终不看他,忧伤的目光瞥向夜幕低垂的窗外。

朱良深感惭愧,说:“我对不起你,静。”说着说着抽噎起来。

哽咽声音冲撞一个女孩的心房。静女孩掏出块方丝绢,碰下米莉,让她递给朱良。

朱良没用它擦泪,紧紧贴在脸颊。他仍然向她倾诉:“我那鬼脸婆姨死后,我想你,给你打电话”

朱良被迫从三江逃亡到此,开始落脚县城所在地郑家屯镇里,租下间民房,有时到劳务市场,蹲在水暖、通下水道、刮大白的行列,揽点零活儿干。其实他用不着挣这几个小钱,送他到外地隐藏的人送他一笔即使坐吃山空也是够活半辈子的钱。县城比邻内蒙古,他觉着草原空气新鲜,比冬季因取暖、做饭到处缭绕臭煤烟子、拥拥挤挤城里好,和老婆搬到敖力卜村。村外荒坨间掘一地窨子似的土屋,买群羊放,又养了骆驼,过起田园牧歌式生活。每当暮色苍茫时刻他真心想念一个人静女孩。鬼脸婆姨因为她的公鸡而死的。进城买面粉的朱良被大雨隔在城里,夜晚一条饥饿的狼未敢进挂着马灯的羊圈,却发现地窨子前的公鸡,并叼走它。她拎根木棍追赶,落入群狼的圈套。朱良没有女人的日子,发疯地想静女孩,尹寡妇在他想女人的时刻走进土屋。他与尹寡妇幽会第三宿时,静女孩带警察到来。

大概是静女孩无动于衷才使朱良在车行走百多公里后安静下来。警察不准备在车上问他任何问题。

三江杀手的目光在北方小镇游荡。

从时间上算,杜大浩和静女孩他们的两部车子,在某一高速收费站擦肩而过,谁也没认出谁。但杜大浩他们迟到一步。

行动从晚上开始。座北朝南的窗户透出幽暗灯光,他们在柴禾胡同寻找那幢民国时期建筑的青砖鱼鳞瓦大檐房,确定大花窗帘后面即是目标后,猫似地蹑手蹑脚到窗下,室内灯在女人的催促下关掉,杀手听见男女制造不悦耳的声响和床炕上的对话:

“那疙瘩是你的啦,悠着点劲儿整,看你累得驴脸淌汗。”女人的声音便有了水气。

“俺贼得意”男人拂动什么声音有些起伏。

杀手听清是小城的一对二婚男女激情时刻,他们的身影从窗前飘走。

次日,他们再次到来,肥硕的女人胸前很沉,她用双手朝上托托,怕两个凸凸的东西掉下来似的。回答杀手的问话:“那什么朱良搬走了,城西南敖力卜那疙瘩。”

杀手在瞥眼山坡似的那疙瘩,去城外寻找名叫敖力卜的小村。

坐上当地人称为“喇喇蛄”蝼蛄的手扶式拖拉机,在坑坑洼洼的乡村荒道上倒真像一只蝼蛄爬行。

“昨下晚,和几个大老爷们还有个老娘们走的。”尹寡妇还说她猫在柳条囤子尿都吓尿裤子里没看清。杀手费力听明白估计只认得自己名字的乡村妇女的叙述,他们扑了空。

天刚打手机请示远在天涯般的指挥者,得到指示,立即返回三江。

三江市公安局刑警支队会议室,主管刑侦的副局长胡克艰,带着火气讲话:“光天化日,公然假冒警察,在人进人出的夜总会,绑走服务小姐,太猖狂了。”

本来是案情研究,变成胡局长批评刑警支队。

上午红蜘蛛夜总会沈放副总经理来刑警支队报案,说他们签约的小姐静女孩,在给客人唱歌时,被两名穿警察制服的男人带走,三日未归。下午这个会就为失踪静女孩开的,胡克艰端着太空杯,刑警张征想象胡局端着杯子,从办公主楼走向侧楼的刑警支队下台阶时情景,竟傻笑一声,身旁的小靳用圆珠笔尖扎他手背一下。他立即止住,他为虚构一个细节发笑的:胡局记错还有一级台阶没走,一脚踩空,太空杯在空中飞舞。

“研究吧,春玲你领着研究吧”胡克艰端着太空杯离开会议室。

“方才胡局发表重要讲话,你笑什么”小靳把准备在会后问的问题,趁赵春玲送胡克艰出去头头不在,提前提问。

“我笑有人管你叫胖子。”张征玩笑道。

小靳瘦,她梦想丰满一点。当年悄悄踮着脚后跟免强达到进警校身高标准,几年中个子没长,肉也没长。刑警支队有人反其叫她胖子。

“又拿我当双休日”小靳撅起嘴,正被进门的赵春玲撞见,她说,“你们又欺负小靳。好啦,都别闹了,继续研究案子,胡局限我们两周破案。”

“查找到穿风衣的人,他是现场目击证人。”张征发言,“假设他与穿警服不是一伙的,他应该看清绑架者的长相。”

同张征一起到红蜘蛛夜总会调查的一刑警说:“据当值的保安员小安讲,两名警察一前一后夹着静女孩走过大厅,静女孩同警察说什么,他以为是熟人,又是警察,根本没往坏处想。大约过了十几分钟,穿风衣的人在吧台结账后离开情侣岛包厢。”

案情分析会上,大家形成一致意见:寻找穿风衣的人。赵春玲指定由张征为组长,带刑警去红蜘蛛夜总会,寻找新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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