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浩早注意到了顶楼共五个房间,一大一小两个会客室,尚俐莉一大间卧室,一间经理办公室,另间就是她说的第一个房间,紧靠楼梯口,几任保镖都在此间起居。
尚俐莉注意到杜大浩眼里闪烁瞩望,那是什么呢她突然想到一个女孩,很快清楚了他的瞩望。她说:“马爽可搬过来住,但只在晚上。”
吃惊她知道自己的愿望,他为她善解人意表现出激动道:“谢谢尚总”
“现在就搬过来吧”尚俐莉说。
夜半招聘,当即上班,又让马爽陪住。杜大浩又是一个没想到。他下楼去叫马爽,带上睡衣什么的。他说:“搬家,上楼”
第一个房间很宽敞,除了板台、沙发,就是张宽大的双人床。虽然很长时间没人住了她辞掉最后一个贴身保镖在四年前的春天但仍看出天天有人打扫,干干净净。
“贴身保镖。”马爽躺在床上威武出保镖风采,手指做成的枪,朝某处射击,样子顽皮可笑。
“击中目标没”
“叭、叭”她手指对着他的胸口,连发射击。
他装出中弹的样子,四肢抽搐后僵直在床上,学舌某部影视剧中正面人物的台词:“同志们,永别了”
她抱住他说:“我可不能让你永别。”
65
于静茹苏醒过来堪称奇迹。她眼睛吃力地睁开,嘴唇抖动着,像要说什么。现在她说不出话来。
“你想说什么”赵春玲将耳朵凑到她嘴前,除牙齿偶尔叩嗑声外,没听清楚一个字。
于静茹努力要表达出她要表达的东西。她一只胳膊挂吊针,另一只手虽然还能举起来,却软骨症似的无力。于是赵春玲觉得有只软体虫子爬在自己的胳膊上,它在她警察臂章处挣扎。她再看于静茹发声嘴形,领悟到她打听一个人。
“米莉是吧”赵春玲问。
于静茹眸子闪亮一下,眼睛用力地眨了眨。
米莉追悼会上午举行的。一个省城的年轻女刑警牺牲在异乡的土地上,她才二十六岁。赵春玲站在这间病房的窗前,心情像外边天气一样阴沉,几幢高楼墙壁面孔冰冷,她内心出现追悼会庄严肃穆的场面,哀乐声声青松翠柏中她的遗像宁静单纯,生命的故事结束在年轻的时候。
于静茹看着赵春玲,焦急等待她的回答。
赵春玲瞧眼在场的医生、护士,他们用眼睛告诉她;患者需要安慰,需要听到好消息。她善意地隐瞒,说:“她很好。”
于静茹苍白的脸上漾起微笑,酷像平静的水面被蜻蜓轻轻点皱。疼痛、虚弱使她眼皮很难睁开。
“患者需要休息。”医生的驱逐使用极标准的医疗辞令。
赵春玲穿过走廊,持枪的武警战士向她微微点下头。她和老陶拐出医院安静的角落,远离消毒药水气味。
在晚秋的一棵缀着红叶的树下,赵春玲说:“她还不知米莉牺牲。”
老陶上午参加了米莉的追悼会。
“米莉父亲坐轮椅参加的。她是他唯一的女儿。倪厅长也来了。”他说。
一片红叶飘落,她伸手接到,然后捏着叶柄。她说:“厅长是来参加他儿媳的追悼会。”
“米莉是倪厅长的儿媳妇”老陶惊大眼睛。
“倪厅长决定将儿媳妇遗骨葬在三江,以表明省厅打掉三江黑恶势力的决心。”赵春玲朝一楼带铁防护罩的窗子望一眼,于静茹治伤在那间病室。这所武警部队医院在警方严密保护之下。她说,“女佣衣妈说,凶手天刚曾是于静茹的面首,所以很顺利进入别墅。”
“米莉基本查清于静茹是胡克艰的情妇,十几年中却无人知晓。于静茹答应再对米莉谈些尚俐莉情况的,可惜”老陶十分遗憾,他说,“但愿于静茹早日康复”
“昨天医生说她的伤势不容乐观。即便保住性命,喉反神经受损,发音相当困难,除非出现奇迹。我们指望她手不残废,可以写字,”赵春玲说,“她用力捏了我的胳膊。”
“赵队”小靳乐颠颠地跑来,手里飘扬一张纸。
赵春玲心里觉得纳罕,难道真的出现了奇迹。她想:“莫非于”
“她能写字。”小靳喜冲冲,她把纸摊铺地上,说,“她写的。”
赵春玲、老陶蹲下来,纸上歪歪扭扭地写着不通顺的句子:我家白柜有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