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笼内的世界意志”
在熵的视野中,冰川廊桥并不只是冰川廊桥,它也是星幕世界意志的延伸,即使廊桥附近的辽阔虚空也已经被一层神秘的法则笼罩,曾经这股法则只有那些最高等守护者们才能看到,但在星幕世界失去了分身后,此刻的熵,也能够清晰察觉到它的存在了。
经历过一次生死,熵能够深刻体会到这道可怕意志之力对于自己的压制。
它终究只是个体生物罢了。
面对这仿佛整个世界所有生物求生意志凝结出成的世界意志体,即使是它,也丝毫不敢陷入其中,与之公然对抗。
也许对于宇宙未知的更强大文明世界中,那些更可怕生物来说,它们已经能够以强大的个体意志凌驾于群体意志之上,但对于熵而言,却还远远不够,它甚至不敢想象。
如此。
凡是被星幕世界所笼罩的区域,于它而言就仿佛致命的溺水区,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然而此时此刻,面对不断逼近超体星的星幕世界远征军,熵再也无法坐视不理了,即使是穿上那身令人作呕的皮囊,即使是很可能让它万劫不复的溺水区,它也必须要阻止这些远征军团了。
“不要冲动。”
这个名为黑斑的超体人称谓者,已经第而次劝说,尝试阻止熵的行动。
“远古之战后仅剩的半个母星,在之前的战争下,已经失去了驻守保护的意义,上面的一切资源对于这场战争来说都已经微不足道,这条冰川走廊持续不了多久的,只要我们耐心等待,等到冰川走廊消失,就可以在最后决战打尽,将那个世界内的一切都争夺过来后,我们再尽一切办法回复母界的安宁”
黑斑坚定道:“以它们的能力,绝无可能在如此短暂时间内逆转乾坤,阻止星体虹吸计划,时间站在我们这一边,他们没有任何机会,而你的智慧必将创造无限可能,可怕是被两次狂暴粒子重度污染过的母界”
熵却愤怒道:“你把母星,当做了什么。”
在黑斑惊恐后退的过程中,熵的气息不断增强着,已经到达了即使它也难以直视的程度,可怕的精神力就仿佛一道道闪电,释放着凌驾性的气息,不断的激荡。
“一个垃圾场吗,想丢就丢,想用的时候再捡回来”
“可是”
“住口”
犹如灭世暴君般的熵,自从失去了曾经的纯真信仰,失去了对权力的束缚后,它已经变得越来越暴躁,已经容不下一点反对的声音了。
毕竟在它的眼里,超体文明是它拯救的,它就是超体文明的救世主,所以它的话语就是这个文明的最终意志,任何敢于顶撞它的人,都是对救世主的背叛,对文明的背叛。
而超体星就是熵的坚持,这是它的家。哪怕明知即使吸取了星幕世界全部法则元气,也只是让母星短暂复苏而已,犹如输血续命,但它还是要坚持。
哪怕这个代价是,不断毁灭一个又一个世界。
“或者说,你也已经背叛了超体人,和那些背叛者一样,情愿在这个土著世界苟且偷生,也不愿为了母星全力以赴”
“不”
黑斑即使再愚蠢,也知道熵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若非自己的能力对于那个强敌具有极大克制力的话,换做其他称谓者,很可能已经不再世上了。
面对将被物理毁灭的说服,它当然不会再愚蠢的和熵选择对抗。
“遵从您的意志,我们将全力以赴阻止这些土著生物登录母界。”
黑斑赶忙离开了控制室,进行新一轮的作战准备。
另一边。
雪鹿幽幽道:“我感觉这就像做梦,这些超体人,竟然开始不顾一切闯入到世界意志范围内,这种飞蛾扑火般的景象若非我亲眼看到,简直难以置信会发生在这种以理性著称的文明上。”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白头鹰同样大为震撼。
要知道在世界意志范围内,没有躯壳保护的超体人就仿佛进了烤箱的冰淇淋,几乎是自寻死路,一个两个也就算了,如今这密密麻麻、铺天盖地不断涌向冰霜廊桥上远征大军的超体人,数量实在太多了。
这种愚蠢的行为,实在不该发生在它心中神圣的末日之战中。
若是超体人早就如此,星幕世界也许早就获得战争的胜利了。
“看来随着我们不断靠近超体星,这些超体人已经被愤怒情绪左右,也许在它们看来,我们就仿佛一群肮脏的野兽,闯入了它们温馨的家”
冰蛇的比喻,让两者十分不舒服,却又非常形象。
白头鹰和雪鹿相互看了一眼后,不再多说什么,而是和绝大多数远征大军一样,目瞪口呆静静观赏着这场盛会,那一个个闯入冰霜廊桥世界法则意志范围内的超体人,从外面的加速冲刺到一瞬间虚软无力,随即便仿佛一片片树叶般轻轻飘下,渐渐被世界法则意志排异之力融化消失,或者说吞噬消化。
“快看”
突然,有人注意到了什么。
先是一些乘坐在大型巡游母舰内的超体人,因为这些将他们包裹在内部的战斗机器原因,受到世界意志的排异之力似乎被抵消了一部分,或者说过程延长了,它们虽然绵软无力,却并没有马上死亡,因此还能够通过操控机械进行战斗,对冰川廊桥上的远征大军们发动自杀式进攻。
紧接着是一个个穿着皮囊的超体人,它们竟然能够自如的在世界意志内行动,这些超体人往往也都是初步掌握了法则之力的长官,皮囊形态也是千奇百怪,其中甚至有相当一部分是人类学者的模样“这些混蛋”
冲锋至此仅剩的学者们,见此一幕后,不由咬牙切齿表达愤怒。
他们清楚知道那段黑暗历史,不仅是学术界在研究这些超体人,超体人同样在研究人类学者,企图批量造更多的衣服,不知道多少人被这些家伙抓走后,成为了标本,甚至当成牲畜饲养,现在又成为了衣服。
一想到马上要和这些穿着自己同胞身体做成衣服的家伙们展开战斗,人类学者们不由更加愤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