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庆帝听着那一声声“舅舅”,仿佛回到数年前那小小两个孩子窝在他怀中耍赖玩闹的模样。
眼前的少年早没了当年的影子,可那双眼睛灼灼逼人时却隐约生出些熟悉来,甚至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永昭的影子。
天庆帝有那么一瞬间回到了梦魇之时,恨不得能将与永昭有关的一切都铲除干净,可他知道他不能,他能杀了西陵王,却不能动薛诺,甚至还要保着永昭这唯一的血脉。
他避开眼时眸色阴冷:“朕有何不敢”
“朕以赢家列祖列宗起誓,朕未加害过永昭,亦不知道当年之事,更未曾做过任何对不起永昭的事情,若朕有半句谎言,便叫赢家先祖之灵难安。”
薛诺静静看着满脸正色的天庆帝,缓缓露出抹笑来:“好,我信舅舅。”
“唔唔唔”
西陵王猛地瞪大了眼,他原还想着薛诺能够救他,想着安国公能够想办法替他周旋保命,可万没想到薛诺竟会这般容易就信了天庆帝,就连殿中其他人也是忍不住看向殿前那容貌绝色的少年。
“元璟”
太子扭头急声想说什么。
薛诺就已开口:“我相信舅舅未曾害过我母亲,也信您不是那等忘恩负义刻薄寡恩的帝王。”
“西陵王谋害我母亲在前,今日造反在后,如何处置全凭舅舅吩咐,只是太子哥哥并不是有意忤逆舅舅,还请舅舅饶了他。”
天庆帝见薛诺这般容易就松口,甚至当众答应让他处置西陵王,一副不愿继续追究永昭之事的模样,他心中不由放松下来。
太子的事情可以稍后再处置,眼下诛杀西陵王要紧。
天庆帝直接略过太子的事朝着薛诺说道:“你放心,朕定会替你母亲昭雪。”
望向西陵王时,天庆帝没了顾忌,
“把人拖下去,殿前行刑”
西陵王被人堵着嘴拉下去时满脸狰狞,那瞪大的眼里更是掩饰不住的惊恐。
“唔唔唔”
他喉间嘶吼着,一边挣扎着回头一边看向薛诺和安国公。
明明不是这样的,明明说好今夜拿了天庆帝替永昭昭雪,逼宫之后他们各取所需的,可薛诺为什么要临时反水置他于死地。
还有安国公,就算冯源出事谢田玉背叛,他们早前准备的人又怎么会被一网打尽他们就不怕天庆帝杀了他再秋后算账轮到他们吗
“唔唔”
救我
西陵王疯狂挣扎,可殿中薛诺二人却只是神色冷漠不为所动,他甚至还在薛诺脸上看到了一丝讥讽。
西陵王挣扎的身形猛地就停了下来,浑身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结,而徐立甄同样看到薛诺神情时面如死活。
所有事情到这一刻突然明白,从安国公去到衢安,再到入京的种种,甚至就连那一夜将他送给西陵王,徐立甄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清醒。
薛诺从未想过要跟人联手,甚至就连冯源和西陵王也是被她算计。
她没想过要让西陵王离开京城,甚至打从他率兵离开朔州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踏进了他们设好的局中。
她要的根本就不是替永昭平反,无论是冯源还是西陵王,甚至就连此刻仿若得胜的天庆帝都不过是成了瓮中鳖,她竟是将所有人都算在了其中。
徐立甄没了挣扎之意,如死狗被人拖出。
西陵王却是青筋冒了出来,他隐约也察觉到了自己被人算计,目眦欲裂地看着薛诺恨不得能吞了她,只可惜他明白的太晚。
谢田玉一脚踹在他后背上,抓着他将人拉了出去绑在殿前不知何时带来的架子上。
衣衫尽去之时,凌迟之苦让得他嘶吼出声。
哪怕堵着嘴,那沉闷不清的叫声也让得殿中所有人脸色惨白。
或是为了震慑朝臣,也或是为了杀鸡儆猴,天庆帝不仅让人在殿前行刑,更命人每施数次凌迟就报数一次。
听着外间高喝声,伴随着哀嚎声不断,殿前灌入的寒风让得所有人都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浑身发冷。
太子紧握着拳心脸色苍白,他想问薛诺为什么要这么做,想问天庆帝这般残暴如何堪为君王,他想阻止眼前一切,可周遭虎视眈眈的锦麟卫却让他丝毫动弹不得,整个人是从未有过的无力。
天庆帝高坐金台,将下方诸人神色尽收眼底。
“康王。”
天庆帝才刚开口,康王就噗通跪在地上。
“皇兄饶命,皇兄饶命臣弟是被西陵王和那徐立甄蛊惑才会胡言乱语,臣弟不知他们竟敢这般大胆忤逆犯上”
天庆帝冷眼看着簌簌发抖的康王,想起他先前跳出来帮着西陵王逼迫他时的样子,冷声说道:“朕看你不是不知道,怕是早就知晓他们想要做什么才会恨不得能将朕拉了下去。”
“康王勾结西陵王欲行犯上,把他拿下”
“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