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自在,就难免多喝了几杯。
“掌柜诚不欺我,这芳春酒果然入口清甜,令人回味无穷。”
楚妙尔眼里已然有了氲气,双唇红艳动人在傅云期耳后轻声说着,清香的酒气从她口中呵出,落在傅云期的颈后,惹的那处皮肤很快起了难忍的颤抖。
“你醉了。”傅云期稍稍离她远了点,这浑身不自在的感觉令人不适。
没料到,楚妙尔径直拿起身边放置的酒壶,仰头而饮。
想阻止很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叮”的一声,酒杯落在地上,滚了一圈,可是滴酒未曾洒落出来。
她软弱无骨地跌落在傅云期身上。
“没醉,我还能赋诗一首,春风媚春日,柳眼春相”
听见她声音越来越小,气息开始均匀,傅云期低头凝视,竟然已经睡着了。
往常她灵动的杏眼此刻看飘渺迷离,白皙的鹅蛋脸染上了微醺的红晕,额间碎发也随意散落在脸上,沾着几滴酒的红唇,娇滴欲落,时不时伸出小小的舌尖舔舐自己就嘴角,俨然一副娇俏可人的小姐,哪还有平时端庄的形象。
傅云期抚上她的脸,脑中有浮现起亭风之前说过的话,母亲早逝,父亲形同虚设,姐妹不亲,寄人篱下被表姐欺凌
“所以你是在保护自己吗”
此刻他眼中有意味不明的心疼,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沉默片刻,傅云期伸手,将她的头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肩膀上,双手一使劲,人已经躺在了他的双臂中。
他步伐稳健朝着外面走,恰好遇到等候多时的亭风。
亭风见四王爷出来,立即向前走去,询问道:“四爷,我来吧。”
周遭空气突然间凝固了,傅云期双唇紧紧抿起,眼神凶恶看着他,光光就这么站着不说话,也能让人感受到他的不悦。
亭风讪讪退到一旁,心想:我说错了什么吗
想不出个所以然,索性不想了,亦步亦趋跟上自家王爷的步子。
此时已经夜幕沉沉,天边的最后一抹颜色已经消失不见,一轮圆月缓缓升起,如水一般漫过云雾,皎洁的月色冷冷地洒在地上。
一股冷风吹过,楚妙尔下意识往靠里往暖和的地方缩进去,她感觉自己回到了小时候,每逢外祖母生辰,自己也会薄饮两口,每每贪杯后,外祖母也是这样抱着自己,将自己裹在怀里,还会唱小曲儿哄她睡觉。
想到此处,楚妙尔睫毛微微湿润。
“可以唱段曲子给我听吗”
傅云期脚下一顿。
“外祖母以前最喜欢抱着我唱曲儿了,每次都抱着我,在我耳边轻轻哼着。”
她的话一字不漏的落在亭风的耳中,亭风嗤之以鼻。
多少女人想得到四王爷的宠爱,花样百出,不乏有这样醉酒入怀的,王爷都坐怀不乱。敢让王爷唱戏曲儿的,还是头一回,王妃真是好胆量。
“好。”
什么
从不答应女人任何请求的四王爷,竟然答应唱戏曲儿
就在亭风的下巴惊落在地上的同时,傅云期的声音也徐徐传来。
“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忧闷舞婆娑。赢秦无道把山河破,英雄四路起干戈,宽心饮酒宝帐坐”
醇厚低哑的声音缓缓传来,每一字从他唇中吐出,说不出的魅惑,楚妙尔闭眼静静听着,仿佛置身于暖流中,整个人都懒洋洋了起来。
感受到那双纤细手臂正放在自己的后颈上,沾染了香甜酒气的呼吸均匀喷在自己的颈窝上,傅云期紧了紧双手,将她圈得离自己更近。
“外祖母对我可好了,只有外祖母对我好”
“要是外祖母还在就好了,她还没见过你呢”
星光从树枝缝隙中漏下,洒在他的身上,为两人镀上一层薄薄的仙气。
“小时候,我与外祖母走散,回去跪了好久祠堂呢,她,她三天都没和我说一句话,我好难过。”
傅云期勾勾唇,饶有兴致问道:“为何走散呢”
怀中女子不合时宜地打了个酒嗝,顿时酒香扑鼻。
说来也怪,换做以前,他早就将人扔了出去,如今见着却觉得可爱得紧,恨不得嵌入自己身体才是。
“因为碰见一个这么,这么小的男孩,兴许与家人走散了,太可怜了那模样”
男孩
傅云期轻轻皱了下眉头。
楚妙尔抽出双手来比划,手舞足蹈,大概多小,反正也是比划不清楚的。
突然间失去平衡,她猛地向外倒去。
傅云期赶紧将手圈得更紧了,感受到温暖的楚妙尔心满意足地笑了。
头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脉搏,沉沉睡去。
飘然若仙的男子,一脸宠溺地看着怀中抱着面色坨红的绝色女子,街上的行人都为此驻足停留,投出羡慕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