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稹暗喜鱼儿上钩,鱼儿却还有想法。
吕孟孙想了想道:“辛稹,这些东西你是从哪里来的”
辛稹糊弄道:“我爹起义的时候,麾下什么人都有,当时我爹在外打仗,也不能带着我,于是将我托付在义军伙夫那里照顾,保证我吃喝不愁也安全。
那领头的伙夫却是当年汴京一家酒楼里的大厨,而且涉猎极广,脑子里有太多的菜谱了,而他加入义军的缘故,是因为我爹救过他一命。
他因此对我爹感激涕零,因而将他所知的菜谱都告知与我,还手把手教会我做菜。
唉,可惜义军覆灭之后,他便不知道去向了,可惜他的才华了。”
辛稹将故事的来龙去脉都给编全了,吕孟孙信以为真,也不由得叹息:“那太可惜了,若是这位大师傅还在,办酒楼不是很简单的事情么。”
辛稹笑道:“无妨,这菜谱都在我脑子里装着呢,有了这些菜谱,足以支撑起来一家大酒楼。”
吕孟孙喜道:“那辛稹你快点将菜谱写给我吧,我拿回去给族兄看看,若是真的好,吕家便去临安开酒楼,以后你们父子去临安办差,随时来酒楼里吃饭,全部免费”
辛稹只是呵呵笑着:“好说好说。”
吕孟孙见状知道辛稹要好处,赶紧从怀里掏出小锭的银子递给辛稹,一边说道:“这是润笔费,你好好写,等你写好了,我再给你一锭。”
辛稹看着不足五两的小银锭,却是不接,脸上讥诮神色显现,点头道:“好,我写两个菜,先生您拿回去给吕家家主看看,若是感兴趣,可以再来谈谈合作的问题。”
吕孟孙讪讪将手收回,知道辛稹看破了他的心思,心里暗骂:这小子年纪轻轻,这道道却是不少,也真是奇也怪也,这些弯弯道道他是从哪里学的
辛稹也不耽误事,拿了纸笔把清蒸鲤鱼与红烧鲤鱼的菜谱给写了下来,还特意将里面的关窍给写明白,免得吕家的厨师做错了,让吕家误判了局面。
写完辛稹将菜谱给了吕孟孙,然后说道:“吕先生,这个您拿回去给您族兄看看,若是感兴趣,请您族兄过来谈谈。”
吕孟孙不在意摆手道:“没事,若是可以,我来便是了。”
辛稹笑道:“这事情吕先生您恐怕做不了主。”
吕孟孙愕然看着辛稹。
辛稹道:“先生,这菜谱乃是酒楼最为重要的东西,以前在汴京,一个酒楼的菜谱关乎酒楼的生死存亡,对于酒楼来说,一份菜谱便是酒楼的一半资产,可想而知,这菜谱价值几何,因此,先生您恐怕是做不了主的,得有吕家家主来谈才行。”
吕孟孙这下子算是听明白了,但心里还是不服气,悻悻道:“你这小子心眼忒多,这般小的年纪,竟像是妖孽一般好了,我知道了,这菜谱我便给族兄送去,看他怎么说吧。”
说完便悻悻离开。
辛稹看着吕孟孙的背影,笑得便像是一只偷到鸡的小狐狸。
吕孟孙一边走一边咒骂,他觉得与这辛稹接触就没有一次是好事情,之前被搞伤了一只手,上一次又被范中书给嘲讽了一顿,这一次又被辛稹这小子给瞧不起了,真是晦气
吕孟孙回到吕家大宅,刚刚进了门没有走几步,便碰到了族侄吕汝礼,吕汝礼是吕孟昆的大儿子,也大概率是吕家下一代的家主。
吕汝礼看到吕孟孙,也不叫族叔,只是冷哼了一声。
吕汝礼历来眼高于顶,对于吕孟孙这个当蒙童夫子的族叔颇为看不上,平时见了也不会给什么好脸色看。
吕孟孙心中愠怒,但对于这个以后会掌大权的族侄并不敢得罪,看到族侄对他如此失礼,还笑容堆上脸打了个招呼:“汝礼贤侄,你这是要去哪里呀”
吕汝礼虽然瞧不上吕孟孙,但总是不好无视,只是淡淡道:“有点事情要忙。”
吕孟孙连声道:“好好,那你忙去忙去。”
吕汝礼转头便走。
吕孟孙看着吕汝礼的背影,忽而喊道:“汝礼贤侄,稍等。”
“又怎么了”
吕汝礼颇不耐烦。
吕孟孙还是温和笑道:“汝礼贤侄,辛弃疾你知道么”
吕汝礼扫了吕孟孙一眼道:“如果你想挑拨我去对付辛弃疾,你就别想了,这样你不仅得罪了辛弃疾,还得罪了我明白么,我的好族叔。”
吕孟孙连连摆手道:“那不可能,我与辛弃疾已经冰释前嫌了,不信你可以去问你父亲嘛,我这两天都去找那辛稹,我们现在的关系可好了。
我就是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既然你不感兴趣,那便算了,我去找你父亲去了哈。”
吕汝礼看着吕孟孙的背影,脸色有些阴晴不定,突然道:“孟孙叔,咱们聊一聊”
吕孟孙得意的笑了笑,转过头的时候,笑容便只剩下温和,点头道:“好呀。”
吕汝礼笑道:“孟孙叔,您随我来。”
吕汝礼带着吕孟孙来到了自己的院子,下人送上了茶水,两人便在树荫下聊起来。
“这辛弃疾给皇帝献策,此次被召唤进京,恐怕会有所上进,范家那边有意攀附,据说要将范中奎的女儿许配给辛弃疾,这事情你大哥告诉你了没有”
吕孟孙道。
吕汝礼瞳孔一缩:“范中奎要将范采萍许配给辛弃疾”
吕孟孙点点头道:“没错,虽然说事情还没有确定下来,但一旦辛弃疾上进的事情一确定,范家一定会坐实下来的。”
吕汝礼顿时有些坐立不安,勉强与吕孟孙聊了聊,便借口有事情走了。
吕孟孙看着匆匆离去的吕汝礼,不由得得意地笑了笑。
吕汝礼轻视他,他便要为吕汝礼树立敌人,辛稹得罪了他,他也便要让吕汝礼去对付那对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