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咱们一同来慈恩寺抽的签子,空恩大师说你逆天改命,不可为。”燕照神色复杂,“你还做了什么”
临近夏日的风微微起伏,吹起姑娘淡白的裙摆。
她的声音似乎也飘散在风里,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位挺立的小将军。
“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情。”
老天再赐她一次重生的机会,不就是让她来改变自己的命运的么
她要那些伤害过她的人付出代价,哪怕是皇帝。
燕照微微叹了一口气,燕熙瞧起来仿佛温良无害,好相与的样子,其实这脾气比谁都倔,更何况,她很聪慧。
所谓慧极必伤,说的就是她这样的人吧。
燕照的手垂在两侧,只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手慢慢搭上了腰间的佩剑。
这把云泥剑,是父亲留给她的。这些年所有人瞧她腰间别着这把破剑,却极少见她拿出来驱使,可若是燕熙出了什么意外,这把云泥剑,也可斩帝王。
燕熙显然也瞧见了燕照的举动,只是不知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相信我吗”她的声音里带了急切,燕熙很少见她这样,“如果以后做什么事就告诉我,不要一个人担着,姐姐也能为你做。”
燕熙却是在心里轻呵一声,她不相信燕照会允许她这样离经叛道的做法,是故只是面目纯良的点了点头。
燕照见她这副样子,内心几分纠结,转而恢复了将军威严的样子,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郡主殿下。”沈介喘着粗气,有些诧异,“抚远中郎将也在”
燕照点点头,似乎是方经过这里的模样:“巡检到这,瞧瞧郡主在这是否无恙。”
一番话,作了解释。
沈介没有疑她,只是对这燕熙道:“郡主殿下,陛下在寻你呢。”
燕熙洁白的脸上诧异了一瞬:“陛下可有说些什么”
沈介为难的看了一眼燕照,燕熙笑道:“您带路吧。”
沈介一扫浮尘,燕照见他们渐渐走远。
“郡主。”沈介一离开,脸上的神情就变得严肃,“似乎是空恩大师在陛下面前说了什么,陛下出来时面上阴晴不定,杂家拿不准那意思。”
燕熙抬了抬眉。
空恩大师在祭坛上并没有说那变数是她,难道与皇帝夜谈时和盘托出了。
思及此,她的手心冒出了虚汗。
她咬了咬牙,心下一横。
若是空恩大师真道出了她的来历,势必引得皇帝忌惮,她虽收服了沈介,与贺续做交易,但到底皇帝还是能轻易捏死她,如今,她只能赌皇帝什么都不知道了。
给皇帝住的厢房是整个慈恩寺最好的住处,众兵把守着,左侧的厢房的门敞着,里头坐着一脸雍容的孟皇后。
她朝孟皇后行了一礼。
孟皇后只是瞥了她一眼,又淡淡喝茶,瞧起来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燕熙转身去了皇帝的厢房。
有宫仆给她开了门,她缓缓走进去,绕过了屏风。
一道明黄的身影半坐在榻上,喝着小几上的茶,见燕熙进来,淡对她道:“明月来了。”
燕熙又行了一礼,端端正正的立在一边。
一晌无话。
皇帝慢悠悠的喝着茶,似乎在考验燕熙的定力。
燕熙一直低眉敛目,似乎什么都瞧不出。
一声茶盏落下的响声。